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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
  顾几从伦德尔森林绕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跟伦敦市长通话。
  其实一开始,他原本是想利用手中拍下的不明飞行器照片,来跟本德沃尔空军基地谈判,争取资源。
  但因为巴肯和保罗在电话里泄露了“萨哈娜”的身份,这条路便行不通了。
  只要他现在敢露面,必定会被霍特抓进基地实验室刑讯折磨。
  所以,顾几只能另辟蹊径。
  而市长,是他目前在伦敦惟一认识,且能够与本特沃尔基地相抗衡的人脉。
  在他自报家门后不久。
  电话里便传来了市长低沉的嗓音,语气似乎略有些不悦:
  “萨哈娜,我听怀特次官说,你只给了艾灵顿镇长一个手册,然后人就消失了,这是什么意思?”
  显然。
  是因为他这一轮并未协助镇长,惹得市长和怀特次官不高兴了。
  “市长先生,我有不得不消失的理由。”
  “哦?说说看。”
  “我在艾灵顿镇处理雾霾的过程中,调查到了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个是伦德尔森林出现了不明飞行器,另一个,是本特沃尔基地存在武器级炭疽泄露的风险!”
  “嗯!?”
  顾几话音刚落。
  便听到电话里响起“哗啦”一声,似乎是市长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可以上帝的名义起誓,而且我手中还有证据!”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一句,顾几便知道市长至少已经相信了一半。
  也对。
  身为伦敦市长,本身遇到这种史无前例的特大雾霾就已经够倒霉的了,如果再加上炭疽泄露,引发大面积感染,他势必要背锅下台赔罪。
  所以他根本不敢赌。
  “市长,我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请给我两个小时,我亲自去市政厅汇报!”
  顾几并未暴露自己的位置。
  并不是他不相信市长,而是他深知军方的情报监听能力有多么变态。
  恐怕市长前脚刚派人过来接他,后脚霍特就会带人围过来。
  所以为了自身安全着想,顾几还是决定独自前往。
  好在这个时候,伦敦地铁还在维持运营。
  顾几按照ors卫星地图导航,一路跑向距离最近的地铁口。
  1952年的伦敦,地下轨道交通系统已经非常成熟,十几条线路近乎覆盖了整个市区。
  他匆匆赶到地铁站内。
  或许是因为地上公共交通全部停运的缘故,此刻的地铁站内挤满了人。
  因为雾霾的持续加重,灰黄色的烟雾已经开始渗透到地下,市民们一个个全都戴着面具、或围着厚实的白色质口罩,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一群幽灵。
  顾几买了一张车票,快步朝着站台走去。
  结果刚走没几步,眼角余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家伙戴着一顶宽边帽,帽檐压得很低,正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看似在看手中的报纸,可眼神却不时地在人群中扫视。
  顾几心中一紧。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是军方派来的。
  因为这种躲在人群中,利用生活物品掩饰的监视行为,明显是冷战时期老一套的侦查惯用技巧。
  只是在雾霾中,这种看报纸的行为显得太过违反常识,才会被他一眼注意到。
  好在顾几先前为了方便行动,早已在车内换掉了“萨哈娜”原本的衣着,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接从他面前走过,混着人流上了车。
  车厢内人潮涌动,几乎没有什么空隙。
  顾几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站定。
  透过玻璃,看到那个黑衣男人依然站在站台上,他似乎还在不断寻找目标,
  好在这时候地铁已经缓缓启动。
  “让一下!”
  “该死,你碰到我的屁股了!”
  列车行驶没多久,隔壁车厢内就传来了一阵骚乱。
  顾几寻声转头。
  却发现从右侧车厢走来了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高大男人,像是在抓犯人一样,挨个检查着车厢市民的身份。
  又来了两个?
  顾几心中一沉,没想到军方的搜捕竟然已经如此严密了。
  不过从这帮人无差别查验的行为来看,似乎并不是在单独针对他自己,也就是“萨哈娜”,应该主要还是为了抓到巴肯。
  霍特不惜如此大动干戈,只能证明一点:
  这个时期的英美两国,应该已经充分认识到了神秘球体的重要性。
  这让顾几不得不重新审视,伦敦市长是否有能力罩得住他。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两名壮汉也一路查到了他所在的车厢。
  但顾几并没有选择向其他车厢撤退。
  因为地铁的空间太过狭窄,他此时做出任何逃避性的动作,都可能会被军方的人捕捉到,这样反而增大了他的嫌疑。
  恰好,此时车轮与轨道摩擦发出的刺耳声传入顾几耳内,说明列车正在减速。
  或许可以利用地铁到站上下车时的人流来躲开检查。
  他敲定好方案,便开始留意门边。
  结果却注意到一个带着防尘面具的灰衣男子,站在门前扭扭捏捏的,神色看起来非常慌张。
  顾几先是挑了下眉,旋即翘起嘴角。
  很明显,这小子应该是个惯犯,误以为这两个军方人员是来抓他的,所以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慌乱。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果然。
  随着那两个军方壮汉不断靠近,灰衣男子终于扛不住心里压力,猛地转身,撞开身旁的乘客,撒腿就跑。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两名军方人员反应极快,几乎在那家伙逃窜的瞬间,便迅速冲了出去。
  双方在车厢中你追我赶,吓得乘客们纷纷向两侧退去。
  顾几趁着人群流动的间隙,直接顺势挤到车门边,准备在下一站下车。
  地铁缓缓停下,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车门“哐当”一声打开。
  受到惊吓的乘客们,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争相朝车厢外涌去,人群推推搡搡,尖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顾几混入其中,一边边向外跑。
  一边注意到站台上有两个身着黑色大衣的人影,正逆着人流挤过来,应该是要过去支援那两个壮汉。
  “看来军方在每个站台都安插了人……”
  他默默压低帽檐,趁着人群的骚乱,脚步匆匆地挤出地铁站。
  好在这里距离市政厅已经不远。
  顾几拉了拉衣领,压低帽子,借着雾霾的掩护,迅速隐入旁边的小巷子中。
  大约二十分钟后,市政厅那宏伟的建筑轮廓,终于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他眼前。
  但顾几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谁知道霍特会不会派人埋伏在周围。
  他先是在周围观察了许久,确认没有危险后,这才加快脚步,从后院绕进了楼内。
  一天不见。
  市政厅明显要比昨日更加繁忙,人员来往匆匆,不是抱着厚厚的文件疾走,就是拉着电话线大声呼喊。
  顾几一路来到顶楼的市长办公室。
  秘书似乎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
  他跟在后面推门而入,看到伦敦市长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一堆文件,而旁边则站着三个西装革履的官员。
  其中一位自然是主管公共卫生的怀特,至于另外两位,则是分管能源和社会治安的次官。
  四人同时抬起头,目光集中落在顾几身上。
  怀特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对他出现在这里有些不满。
  毕竟作为引荐人,顾几一旦出现问题,会直接影响到他的政治生涯。
  “谈谈你电话里说的那两件事吧。”
  市长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前倾,示意他可以开口。
  顾几当即从兜里掏出照片,摆在桌子上,当着四人的面,开始按照彭尼的视角,描述着与不明飞行器有关的全过程。
  “这么说,你亲眼看到了ufo?”
  “是的!”
  “上帝,这真让人难以置信!”
  能源次官一手捡起一张照片,贴在眼前仔细看了许久。
  怀特次官却是冷哼一声。
  “就算这件事是真的,那也应该归空军管辖,跟我们市政厅又有什么关系?”
  “可如果这场雾霾的成因之一,是来自于它呢?”
  顾几此话一出。
  顿时引得几人一个个全都面露惊愕之色。
  “这怎么可……”
  “说下去!”
  怀特次官原本还想反驳,却没想到被市长直接一口打断。
  这其实早就在顾几的预料之中。
  因为这场伦敦烟雾事件实在太大,市长迫切需要一个合理却又不可抗力的理由,来帮他减少失职责任。
  于是,顾几便把他上周目忽悠萨哈娜的那套分析结论,原封不动又搬了出来。
  治安警长蹙着眉头。
  “市长先生,如果真像这个秘书说的这样,我觉得有必要立刻和空军基地合作,查清此事!”
  市长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嘴里反复呢喃着“空军”二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紧紧盯着顾几:
  “你要汇报的第二件事……”
  “没错,就是本特沃尔空军基地将会发生炭疽泄露。”
  “炭疽泄露,你是怎么知道的?”
  怀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几。
  身为公共卫生次官,他非常清楚这东西的威力有多么恐怖。
  “我有一个朋友,与本特沃尔基地的研究所有过合作,他亲眼看到那里的军方正在秘密研究生化炭疽武器,但研究所的管道排风出了问题,却一直无人管理;
  现在基地正在派人满城抓我的朋友,军方为了防止炭疽武器的事情泄密,连我也一起盯上,市长您只要稍微查一下,便知道我说的这一切是真是假!”
  顾几将巴肯和保罗的事情换了一种说辞,编得有鼻子有眼。
  “市长,他说的恐怕是真的,从上午开始,伦敦市内便陆续出现了不少可疑人员,闹出了不少动静,手底下的人抓过一两个,发现他们都是军方士兵。”
  “可恶!军方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拿平民的性命开玩笑!”
  “是啊,炭疽病的危害非常大,一旦大面积扩散感染,恐怕整个伦敦市都要沦陷!”
  治安警长这一句话,等于彻底坐实了此事的真实性。
  市长手指紧紧抓住办公桌的边角,捏到关节都有些泛白,怀特和其他次官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可愤怒过后,他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特沃尔属于联美合作基地,军事等级极高,别说我们没资格插手,恐怕就连空军大臣,都无力管辖。”
  “市长,我们不需要插手。”
  顾几一看有机会,赶忙见缝插针道:
  “只需要将此事捅到国防部长面前,让军方自己派人处理,这样既保住了他们的面子,而且无论最后是否能惩治基地,至少都能先解决掉炭疽泄露的问题!”
  对于他来说,想要一次性搞垮本特沃尔基地和那个秘密实验室,根本不现实。
  倒不如先完成系统任务。
  反正24小时内,只要能保证伦敦南部不出事,就算安全通过。
  “国防部长?那岂不是要让首相大人知道……”
  能源次官惊异一声。
  顾几这才想起来,这个时期英国还没有成立独立的国防部门,国防部长暂时还由首相兼任,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英国铁相:丘吉尔!
  “我觉得萨哈娜说的对。”
  怀特思考再三,开始一字一句解释着炭疽的危害,“如果放任不管,一旦事发,后果绝对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向首相大人汇报!”
  最终,市长还是顶不住压力,采纳了顾几的方案。
  顾几抬起手腕。
  眼下才刚过中午,按照上周目基地事发的时间节点推算,炭疽真正开始泄露,应该是在下午两点左右。
  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首相丘吉尔能够知道这件事,就必定会派人去处理,哪怕本特沃尔基地的生化炭疽实验是他亲自批准的项。
  因为消息现在已经被顾几泄露给整个伦敦市政厅的高层官员,此事不妥善解决,一旦曝光出去,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他这个首相和军方。
  而是整个英国的声誉!(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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