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方家小武 百日喜宴
镇北侯府，庭院内。
岑浮舟放下手中笔，画上的人巧笑嫣然，十分明媚，似乎在对着他诉情意。
只可惜这般事，绝无可能存在于现实之郑
“没有这个人？”
他看向凌风：“把情况清楚。”
“是，世子爷。”
凌风也有些汗颜：“属下在李家打听了一圈，但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叫白玉的到底是谁。”
“连冬云都不知道。”
他心翼翼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世子爷，会不会这真的只是李姑娘的托辞，实际上此人根本不存在？”
凌风觉得这不是没可能。
毕竟不管世子爷怎么用心对她好，李姑娘始终都是拒之门外。
为了解除婚约，编个人出来假作有情郎，也很正常啊。
岑浮舟却不这么认为。
李青溪知道他的手段，也清楚侯府的实力。
若她是扯谎骗他，不出两，这个谎言就会被戳破。
所以，她没必要这么做。
那么，白玉当真是不存在么？
岑浮舟挥了挥手，凌风这才退下。
思索之际，韩烨匆匆进了门。
他神色并不似往常那般散漫，待到亭中坐下，才低声道：“宫中传言，陛下打算在皇子百时，给林贵嫔升位份。”
自打上一次盐铁案的事之后，林家被明德帝重罚，安分了好久。
没有林大人在朝堂上不停挑唆官员，参奏镇北侯，侯府的日子都祥和不少。
当然，也不排除是陛下因为皇子争储的事耗费心力，没空腾出手来折腾他们。
而林贵嫔升位份，牵扯到的不止是后宫，更有前朝。
因为这意味着，林家要起复了。
年关将至，边境各国都会在这种时候来往，这背后就藏着杀机。
比如柔然去年同东边的鲜卑，互相遣使交流后没多久，柔然叩边，进犯本朝。
越到年关，边将们越心谨慎。
镇北侯原本是要回军中的，却被明德帝以“不舍爱将离京”的名头，扣在京都了。
到了这时节，他也该回去了。
镇北侯回去边塞，就意味着远离皇权桎梏，也难怪陛下心中不安，会想重新启用林家。
“林大人虽然犯的事儿多了些，但确实是把好刀。”岑浮舟抿了口茶，“陛下不会轻易就让他断折的。”
“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韩烨皱了皱眉，林大人起复，定然是要盯死侯府。
下任君王未定之前，他们一直都如同行走在悬崖边一般，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玲珑那边……”
韩烨有些迟疑：“月份渐渐大了，怕是藏不住。”
“那就想个办法，让这本就不存在的孩子没了便是。”
岑浮舟思路果断：“陛下再怎么舍不得林家这把刀，涉及皇嗣与体面，也该知道怎么做。”
韩烨点零头。
想起这件事来，他还有些心惊。
当初为了在陛下身边安插人，他将改名换姓的玲珑送进宫里。
她也确实争气，很快就成了宠妃。
但后宫中尔虞我诈并不比前朝少，一个不慎，她就被算计了。
彼时明德帝对她情分算不得多深，即便看出那是有人诬陷，也会把玲珑定成罪人，以求息事宁人。
但玲珑不能就这么废了，所以韩烨几乎是动用了自家在宫中所有的关系，以有孕之名，把她保了下来。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日子一长，孩子生不下来，欺君之罪是板上钉钉。
“对了，柔然王子突然要娶永宁公主，你猜这是谁的手笔？”
提起朝中事，韩烨就停不下来，恨不得一股脑把所有情况都给岑浮舟听。
这事儿本也不正常。
柔然往年，又不是没跟本朝和亲过。
他们很清楚，想娶到皇帝的闺女，是很不容易的事。
所以即便知道娶回去的不过是个宗室女，更有甚者是大臣之女，也会把她当真正的公主对待。
毕竟柔然国力不如本朝，虽然偶有胆大叩边之事，但真正打交道时，还是会放低自己的姿态。
没曾想，这次居然敢开口要娶永宁公主了。
岑浮舟神色不变，语气淡漠：“是大皇子做的吧？”
“你这人真的是，”韩烨笑着摇头，“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不错，确实是大皇子，派人给柔然王子送了信跟永宁公主的画像，让他求娶的。”
这么做的好处，当然就在于将来与二皇子对垒时，兴许能利用这关系，给对手致命一击。
二皇子为什么不娶满黎娜公主？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若是政敌给他扣上通敌的帽子，不止是他，德妃及其母家，都会跟着一起走上黄泉路。
柔然是把双刃刀。
用得好，可以是助力。
用得不好，那就是害自己性命。
这点大皇子也清楚的很。
盐铁案上吃了亏，总要找回场子。
他是嫡长子，怎么会将本就属于他的皇位交给别人。
“不过大皇子这招也太狠了些，把亲妹妹推进火坑。”
柔然那地方，本就不老实，而且环境不佳。
去和亲的公主，等两国打起来了，怕是第一个就要死。
“皇家哪有情分可讲？”岑浮舟将画纸收起，“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什么？”
“帮我查一查，有没有祖籍青州，同李家有关系，叫白玉的人。”
韩烨莫名其妙：“这么点事，你让凌风去做不就行了？”
岑浮舟不打算同他细节。
就是因为凌风没找到，他才想让韩烨帮忙。
韩家多出学士，桃李满下，想来门道比他多。
“你帮不帮？”
“行，等我有空的时候，帮你打探打探。”
在岑浮舟为了找白玉这个人费尽心思时，李青溪又一次梦见了，那些根本没在她的生活里发生过的事。
醒来时，她满头大汗。
但庆幸的是，她记住了一些画面。
那似乎是在一个院落里，身边有很多人。
先是有人在读诗文，随后吵吵嚷嚷的，但大多数都在叫一个人：白玉。
那地方，究竟是何处？
或许她找到这个地方，就能知道白玉到底是谁了。
但不论是京都还是青州，李青溪都没印象，自己去过这种院落。
用早膳时，她都在思考这件事，以至于有些魂不守舍。
陶氏看着自己女儿，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从宫中回来一趟，青溪怎地如此神色？
莫非是受了什么欺负？
她担忧之下，不免多问几句。
李青溪回过神来，找了个借口：娘，我没事，可能就是昨夜没睡好，有些累了。”
提起这事儿，陶氏就忍不住皱眉。
前院那些学子，在这住着倒是挺老实，就一点不好，夜半还在温书。
倒不是他们家耗不起这点灯油，但总有人出声诵读，一个两个还好，多了她在后院也能听见。
怕不是青溪是听见那些读书声，才没睡好。
想到这里，她叹口气：“回头娘去前院打声招呼，让他们默声。”
“你爹今儿早上刚起，就去会见青州来的学子了。”陶氏提起这事儿，就止不住话头，“等春闱过去了，也就消停了。”
李青溪不明白她为何提起这事儿，但还是点零头。
用完饭后，她不着急回宫中，在自家庭院中游逛。
却不想，方才绕过前院，就在长廊拐角处与一人撞上了。
“姑娘没事吧？”
那人匆忙站住，下意识伸手来扶她，却又顾及到男女大防，把手收了回去。
幸好丫鬟陪在身侧，及时护住了她，李青溪倒没什么大碍。
冬云上前道：“你是何人？怎地这般冒失，冲撞我家姐？”
“在下是从青州来的学子，入府拜访，李大人有事去了书房，让我在这园中赏景，却不慎走岔了路，还请姑娘见谅。”
李青溪理了理衣装，抬眸看向眼前人。
他虽身着布衣长衫，但身上那种读书饶气度外显无疑，正拱手低眉对她致歉。
想起刚才陶氏的话，李青溪了然。
这大概就是她爹今儿会见的那位学子了。
李青溪自然没跟他计较：“公子不必多礼，你可是要去前厅？跟我来吧。”
“多谢姑娘。”
那学子感激不尽，却在抬眸时怔在原地，愕然而又惊喜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之际，李青溪也愣住了。
这男子生的面如冠玉，十分清俊。
但她愣住的原因，是对他竟有几分面熟。
“青……”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直呼闺名不好，他迅速换了称呼，“李姐，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这话让李青溪更确定，那几分面熟，不是她的错觉。
她试探性道：“你是？”
他面上划过一丝失望，但唇角依旧带着笑：“姐可记得方家武馆的方武？”
方家武馆？
方武？
李青溪尚在思索，冬云已然出声：“原来是方公子。”
她凑过去：“姐，上回我还同你提过他呢，没想到方公子这么快就来咱们府上了。”
被她这么一，李青溪恍然想起来了。
冬云上次提过，她幼时在青州，有个很好的玩伴。
他家是开武馆的，方武师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所以取名武。
但武不喜欢习武，反而喜欢读书。
后来因为他们两家就在对街，在李青溪那浅薄的记忆里，方武从前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陪着她闯祸。
后来他被送进了县学读书，她来了京都。
没想到此去经年，在今朝相遇。
怪不得，她看他眼熟。
虽然多年没有过交集，但李青溪看他有些亲切，便多了两句，但无非也是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来京都科考可有成算等等。
期间方武还提起，不久之前，他们还在茶楼遇到过。
李青溪想了好半，才记起来，那时候她去见白家公子白子钰，出门时撞到一个人。
“原来是你呀。”她不好意思地道，“你当时怎么不叫住我？”
“我看你行色匆匆，便想着算了，当时同窗还在二楼等着我，也就不耽误时间了。”
方武笑着道：“总归我会来府上拜访，你看今日，不就又见到了。”
李青溪便也笑了。
在青州的岁月，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若是将来有机会，她还是希望能回到青州去。
待到了前厅，方武拱手告辞，自己要回去温书，来日再来拜访。
李青溪这才知道，方家积攒了银钱，他如今住在客栈里。
待等到送他出了门，看那马车远去，她才想起一件事来。
方武几乎是同她一道长大，有没有可能，对方认识那个白玉呢？
刚才她怎么忘记问了呢？
也罢。
回头再寻机会吧。
在宫中伴读的日子，实在是平静。
原本该读书的永宁公主，最近忙着去求明德帝，不要把她嫁去柔然。
而德妃也忙着从旁打感情牌，压根没空在意她们。
李芷兰虽然跟她在同一处，但每日三皇子都会进宫来见她。
眼看着好感度一点点增加，离她完成任务越来越近，李青溪也乐得给他们腾空，每次都自己四下闲逛。
偶有无聊的时候，就听一听那些贵人们的逸事。
比如林贵嫔今儿又责罚了照顾皇子的宫人；
洛贵人哭着闹着肚子疼，把皇帝从林贵嫔宫中截走；
夏答应送了汤去御前，回去路上被同宫住的安贵嫔拦住掌掴……
这些事儿占据了李青溪的生活，再加上系统九九觉得，李芷兰的感情线已经有了重大进展，压根没提起过另一个攻略任务。
以至于李青溪根本没想起来，宫外还有个未婚夫岑浮舟。
之前因为皇子身体不好，满月宴都办的很低调。
进入腊月后，皇子的身体好了些，陛下大喜之余，也宣布要大办皇子的百日宴。
宫中的人顿时忙碌了起来，谁都不想在这大喜之日出岔子，被主子治罪。
百日宴那，宗妇们早早进宫，还带来了百寿披帛，要给皇子祈福问安。
朝臣们则是在黄昏时分入宫，陶氏虽并非宗妇，但因为李芷兰的婚事，也同皇家有了些关系，跟着一道入了宫。
她头回参与这等喜宴，万分谨慎，好在有侯夫人秦氏从旁引领，倒也不曾出错，或是闹出笑话。
这宗妇们聚在一起，不免聊起家长里短，自然就会到儿女婚事。
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高嫁二女的李家。
是以，很快就有人问到了陶氏同秦氏面前：“侯夫人，李夫人，陛下赐婚乃是大的喜事，不知我们何时能吃上你们两家的酒宴呀？”
岑浮舟放下手中笔，画上的人巧笑嫣然，十分明媚，似乎在对着他诉情意。
只可惜这般事，绝无可能存在于现实之郑
“没有这个人？”
他看向凌风：“把情况清楚。”
“是，世子爷。”
凌风也有些汗颜：“属下在李家打听了一圈，但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叫白玉的到底是谁。”
“连冬云都不知道。”
他心翼翼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世子爷，会不会这真的只是李姑娘的托辞，实际上此人根本不存在？”
凌风觉得这不是没可能。
毕竟不管世子爷怎么用心对她好，李姑娘始终都是拒之门外。
为了解除婚约，编个人出来假作有情郎，也很正常啊。
岑浮舟却不这么认为。
李青溪知道他的手段，也清楚侯府的实力。
若她是扯谎骗他，不出两，这个谎言就会被戳破。
所以，她没必要这么做。
那么，白玉当真是不存在么？
岑浮舟挥了挥手，凌风这才退下。
思索之际，韩烨匆匆进了门。
他神色并不似往常那般散漫，待到亭中坐下，才低声道：“宫中传言，陛下打算在皇子百时，给林贵嫔升位份。”
自打上一次盐铁案的事之后，林家被明德帝重罚，安分了好久。
没有林大人在朝堂上不停挑唆官员，参奏镇北侯，侯府的日子都祥和不少。
当然，也不排除是陛下因为皇子争储的事耗费心力，没空腾出手来折腾他们。
而林贵嫔升位份，牵扯到的不止是后宫，更有前朝。
因为这意味着，林家要起复了。
年关将至，边境各国都会在这种时候来往，这背后就藏着杀机。
比如柔然去年同东边的鲜卑，互相遣使交流后没多久，柔然叩边，进犯本朝。
越到年关，边将们越心谨慎。
镇北侯原本是要回军中的，却被明德帝以“不舍爱将离京”的名头，扣在京都了。
到了这时节，他也该回去了。
镇北侯回去边塞，就意味着远离皇权桎梏，也难怪陛下心中不安，会想重新启用林家。
“林大人虽然犯的事儿多了些，但确实是把好刀。”岑浮舟抿了口茶，“陛下不会轻易就让他断折的。”
“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韩烨皱了皱眉，林大人起复，定然是要盯死侯府。
下任君王未定之前，他们一直都如同行走在悬崖边一般，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玲珑那边……”
韩烨有些迟疑：“月份渐渐大了，怕是藏不住。”
“那就想个办法，让这本就不存在的孩子没了便是。”
岑浮舟思路果断：“陛下再怎么舍不得林家这把刀，涉及皇嗣与体面，也该知道怎么做。”
韩烨点零头。
想起这件事来，他还有些心惊。
当初为了在陛下身边安插人，他将改名换姓的玲珑送进宫里。
她也确实争气，很快就成了宠妃。
但后宫中尔虞我诈并不比前朝少，一个不慎，她就被算计了。
彼时明德帝对她情分算不得多深，即便看出那是有人诬陷，也会把玲珑定成罪人，以求息事宁人。
但玲珑不能就这么废了，所以韩烨几乎是动用了自家在宫中所有的关系，以有孕之名，把她保了下来。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日子一长，孩子生不下来，欺君之罪是板上钉钉。
“对了，柔然王子突然要娶永宁公主，你猜这是谁的手笔？”
提起朝中事，韩烨就停不下来，恨不得一股脑把所有情况都给岑浮舟听。
这事儿本也不正常。
柔然往年，又不是没跟本朝和亲过。
他们很清楚，想娶到皇帝的闺女，是很不容易的事。
所以即便知道娶回去的不过是个宗室女，更有甚者是大臣之女，也会把她当真正的公主对待。
毕竟柔然国力不如本朝，虽然偶有胆大叩边之事，但真正打交道时，还是会放低自己的姿态。
没曾想，这次居然敢开口要娶永宁公主了。
岑浮舟神色不变，语气淡漠：“是大皇子做的吧？”
“你这人真的是，”韩烨笑着摇头，“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不错，确实是大皇子，派人给柔然王子送了信跟永宁公主的画像，让他求娶的。”
这么做的好处，当然就在于将来与二皇子对垒时，兴许能利用这关系，给对手致命一击。
二皇子为什么不娶满黎娜公主？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若是政敌给他扣上通敌的帽子，不止是他，德妃及其母家，都会跟着一起走上黄泉路。
柔然是把双刃刀。
用得好，可以是助力。
用得不好，那就是害自己性命。
这点大皇子也清楚的很。
盐铁案上吃了亏，总要找回场子。
他是嫡长子，怎么会将本就属于他的皇位交给别人。
“不过大皇子这招也太狠了些，把亲妹妹推进火坑。”
柔然那地方，本就不老实，而且环境不佳。
去和亲的公主，等两国打起来了，怕是第一个就要死。
“皇家哪有情分可讲？”岑浮舟将画纸收起，“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什么？”
“帮我查一查，有没有祖籍青州，同李家有关系，叫白玉的人。”
韩烨莫名其妙：“这么点事，你让凌风去做不就行了？”
岑浮舟不打算同他细节。
就是因为凌风没找到，他才想让韩烨帮忙。
韩家多出学士，桃李满下，想来门道比他多。
“你帮不帮？”
“行，等我有空的时候，帮你打探打探。”
在岑浮舟为了找白玉这个人费尽心思时，李青溪又一次梦见了，那些根本没在她的生活里发生过的事。
醒来时，她满头大汗。
但庆幸的是，她记住了一些画面。
那似乎是在一个院落里，身边有很多人。
先是有人在读诗文，随后吵吵嚷嚷的，但大多数都在叫一个人：白玉。
那地方，究竟是何处？
或许她找到这个地方，就能知道白玉到底是谁了。
但不论是京都还是青州，李青溪都没印象，自己去过这种院落。
用早膳时，她都在思考这件事，以至于有些魂不守舍。
陶氏看着自己女儿，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从宫中回来一趟，青溪怎地如此神色？
莫非是受了什么欺负？
她担忧之下，不免多问几句。
李青溪回过神来，找了个借口：娘，我没事，可能就是昨夜没睡好，有些累了。”
提起这事儿，陶氏就忍不住皱眉。
前院那些学子，在这住着倒是挺老实，就一点不好，夜半还在温书。
倒不是他们家耗不起这点灯油，但总有人出声诵读，一个两个还好，多了她在后院也能听见。
怕不是青溪是听见那些读书声，才没睡好。
想到这里，她叹口气：“回头娘去前院打声招呼，让他们默声。”
“你爹今儿早上刚起，就去会见青州来的学子了。”陶氏提起这事儿，就止不住话头，“等春闱过去了，也就消停了。”
李青溪不明白她为何提起这事儿，但还是点零头。
用完饭后，她不着急回宫中，在自家庭院中游逛。
却不想，方才绕过前院，就在长廊拐角处与一人撞上了。
“姑娘没事吧？”
那人匆忙站住，下意识伸手来扶她，却又顾及到男女大防，把手收了回去。
幸好丫鬟陪在身侧，及时护住了她，李青溪倒没什么大碍。
冬云上前道：“你是何人？怎地这般冒失，冲撞我家姐？”
“在下是从青州来的学子，入府拜访，李大人有事去了书房，让我在这园中赏景，却不慎走岔了路，还请姑娘见谅。”
李青溪理了理衣装，抬眸看向眼前人。
他虽身着布衣长衫，但身上那种读书饶气度外显无疑，正拱手低眉对她致歉。
想起刚才陶氏的话，李青溪了然。
这大概就是她爹今儿会见的那位学子了。
李青溪自然没跟他计较：“公子不必多礼，你可是要去前厅？跟我来吧。”
“多谢姑娘。”
那学子感激不尽，却在抬眸时怔在原地，愕然而又惊喜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之际，李青溪也愣住了。
这男子生的面如冠玉，十分清俊。
但她愣住的原因，是对他竟有几分面熟。
“青……”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直呼闺名不好，他迅速换了称呼，“李姐，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这话让李青溪更确定，那几分面熟，不是她的错觉。
她试探性道：“你是？”
他面上划过一丝失望，但唇角依旧带着笑：“姐可记得方家武馆的方武？”
方家武馆？
方武？
李青溪尚在思索，冬云已然出声：“原来是方公子。”
她凑过去：“姐，上回我还同你提过他呢，没想到方公子这么快就来咱们府上了。”
被她这么一，李青溪恍然想起来了。
冬云上次提过，她幼时在青州，有个很好的玩伴。
他家是开武馆的，方武师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所以取名武。
但武不喜欢习武，反而喜欢读书。
后来因为他们两家就在对街，在李青溪那浅薄的记忆里，方武从前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陪着她闯祸。
后来他被送进了县学读书，她来了京都。
没想到此去经年，在今朝相遇。
怪不得，她看他眼熟。
虽然多年没有过交集，但李青溪看他有些亲切，便多了两句，但无非也是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来京都科考可有成算等等。
期间方武还提起，不久之前，他们还在茶楼遇到过。
李青溪想了好半，才记起来，那时候她去见白家公子白子钰，出门时撞到一个人。
“原来是你呀。”她不好意思地道，“你当时怎么不叫住我？”
“我看你行色匆匆，便想着算了，当时同窗还在二楼等着我，也就不耽误时间了。”
方武笑着道：“总归我会来府上拜访，你看今日，不就又见到了。”
李青溪便也笑了。
在青州的岁月，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若是将来有机会，她还是希望能回到青州去。
待到了前厅，方武拱手告辞，自己要回去温书，来日再来拜访。
李青溪这才知道，方家积攒了银钱，他如今住在客栈里。
待等到送他出了门，看那马车远去，她才想起一件事来。
方武几乎是同她一道长大，有没有可能，对方认识那个白玉呢？
刚才她怎么忘记问了呢？
也罢。
回头再寻机会吧。
在宫中伴读的日子，实在是平静。
原本该读书的永宁公主，最近忙着去求明德帝，不要把她嫁去柔然。
而德妃也忙着从旁打感情牌，压根没空在意她们。
李芷兰虽然跟她在同一处，但每日三皇子都会进宫来见她。
眼看着好感度一点点增加，离她完成任务越来越近，李青溪也乐得给他们腾空，每次都自己四下闲逛。
偶有无聊的时候，就听一听那些贵人们的逸事。
比如林贵嫔今儿又责罚了照顾皇子的宫人；
洛贵人哭着闹着肚子疼，把皇帝从林贵嫔宫中截走；
夏答应送了汤去御前，回去路上被同宫住的安贵嫔拦住掌掴……
这些事儿占据了李青溪的生活，再加上系统九九觉得，李芷兰的感情线已经有了重大进展，压根没提起过另一个攻略任务。
以至于李青溪根本没想起来，宫外还有个未婚夫岑浮舟。
之前因为皇子身体不好，满月宴都办的很低调。
进入腊月后，皇子的身体好了些，陛下大喜之余，也宣布要大办皇子的百日宴。
宫中的人顿时忙碌了起来，谁都不想在这大喜之日出岔子，被主子治罪。
百日宴那，宗妇们早早进宫，还带来了百寿披帛，要给皇子祈福问安。
朝臣们则是在黄昏时分入宫，陶氏虽并非宗妇，但因为李芷兰的婚事，也同皇家有了些关系，跟着一道入了宫。
她头回参与这等喜宴，万分谨慎，好在有侯夫人秦氏从旁引领，倒也不曾出错，或是闹出笑话。
这宗妇们聚在一起，不免聊起家长里短，自然就会到儿女婚事。
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高嫁二女的李家。
是以，很快就有人问到了陶氏同秦氏面前：“侯夫人，李夫人，陛下赐婚乃是大的喜事，不知我们何时能吃上你们两家的酒宴呀？”